&esp;&esp;他微皱着眉,开口便是:“楚华月,你说话啊,她们可都快要指你脑袋上去了。”
&esp;&esp;我望着他依然道:“我根本就没去过猎场,甚至都不知道她们在讲什么,全都底下的刁仆串通一气的片面之词就来要本世女自证?”
&esp;&esp;君嘉礼偏了偏头,一时没接话。
&esp;&esp;他这并不是因我所说的话而感到难办,那表情更像是仍没想通我为什么不选择他。
&esp;&esp;因为在我话音落下的那刻,便见他身边的那几个侍男向嘉礼低头禀告了几句什么,嘉礼斜眸扫了我一眼,终是点了头。
&esp;&esp;便又有几个侍从上了殿。
&esp;&esp;我终于心感不妙。
&esp;&esp;那几个侍男开始报准确的数目记载。
&esp;&esp;侍从一:“四殿下心细,早就为世女们的射猎之行准备了相应的马匹,全数都被征用。”
&esp;&esp;我道:“那不正好证明了我并未去猎场?我其实并未受邀迎冬宴,是上师府应景师长临时带我来参加的。”
&esp;&esp;侍从一垂眸看了看手上的账目,道:“是小人刚才看岔,确实是不见了一匹。因着我们有些在宴场的侍从要随行于世女们的队伍中,引路随侍,但今日被分到随行队伍中有一个侍从因为少了一匹马而没能去往猎场。”
&esp;&esp;我道:“账目拿过来给我看。”
&esp;&esp;她当真递了过来,我定睛一看,爹的,算他君嘉礼厉害……
&esp;&esp;侍从一还贴心的靠了过来示意我去翻开第二页,我垂目一看。上面写着:楚华月,娶我进楚府,免受牢狱。
&esp;&esp;我皱眉看向身边的侍从,又抬眸看向主座上视线如刀子一般在我身上剜的君嘉礼……神经病吧。
&esp;&esp;都到了这时候了还想和解,不可能!
&esp;&esp;见我神色并无缓和,那侍从眼尖手快地将账目抽走,然后扬声道:“不止是马匹,弓和箭的数量也都是对得上的。”
&esp;&esp;侍从二:“在楚二世女之前更衣的房间角落里,找到了带血的骑装和一把弓,剪筒里的箭也确实少了一发。我们猎场的箭因为都是给贵人们使用射猎计数的。所以每支箭都刻有贵女们的姓氏……而楚二世女因是随应师长而来的,所以给世女是拿的以往专门为上师府学子们准备的刻字箭羽。”
&esp;&esp;说到这,她停了停,抬眸与君嘉礼对视一瞬,似乎在征得最后的首肯,而后才会意的垂下眸子,一字一句道:“医师已将李世女身上的那根箭取了下来,确是上师府刻字的箭羽。”
&esp;&esp;此言一出,满座皆惊,议论之声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esp;&esp;“当真是她?就算是楚丞相之女,也断没有这般草菅人命的理!”
&esp;&esp;“我李友何故要遭此横祸?!”
&esp;&esp;“早就听楚二世女欺女霸男,本以为只是性子顽劣,言行无状了些,竟不想是这般的狂悖……”
&esp;&esp;在这一轮声讨声中,又一名侍从端着一个盘子走了上来,上面有一小滩血,血液中静静斜躺着一枚断箭,引起无数男子的低呼。
&esp;&esp;端盘子的侍从走的很慢,几乎在每个人面前都要停一会。
&esp;&esp;我也侧头去看那枚箭,金色箭头的侧面,刻着一个“应”字,快要凝固的血液填进了凹痕里,显得这个字都变得刺眼。
&esp;&esp;我凝了凝眉,莫名想起应景急切离开的场面于是也干脆问了出来:“师长哪去了?既然是刻的上师府师长姓氏的箭羽,是不是至少也要请师长过来辩一辩?”
&esp;&esp;这句话明显没在那些奴仆们的剧本里,所以是嘉礼接的话。
&esp;&esp;他闻言也是先视线扫过宴厅所有人后,眸子眯了眯才道:“上师府有急事,他忙于回去处理,先行离开了。”
&esp;&esp;很明显嘉礼也是刚才通过我的提醒才发现应景不在宴上,这就很好品了。
&esp;&esp;在此之前,他们二人一唱一和明显是站一边有着同一个目的的。
&esp;&esp;那又是因什么事情让两人的行动轨迹不再让对方所知晓呢?
&esp;&esp;我压了压想要扬起的嘴角。
&esp;&esp;但我都这般控制了,似乎还是被君嘉礼所察觉,他也终于坐正,视线十分警惕地压着我,沉声开口道:“你是有什么想说的吗?”
&esp;&esp;我反问道:“四殿下希望我如何说?”
&esp;&esp;嘉礼微怔,眨了眨眼,道:“说实话。”
&esp;&esp;“好,那我说实话……”于是我站起身离开了席位朝主座走去,视线始终遥遥与嘉对视,随着我的走近,他下巴渐渐仰起。
&esp;&esp;走到半途,我却停下了步子,然后蹲下,将地上变了形的金冠拾起。擦了擦金冠上看不见的灰,然后递向前,嘉礼呼吸明显重了一瞬,也随之倾身,抬手来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