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仔细想想,我以前似乎曾几次尝试想象过,若去尘他不是温家子,我会待他如何。
&esp;&esp;但有一点我心里很清楚——但我其实并没有因去尘被家族除名的伤心而伤心,我反而心中在为此有些开心着的。
&esp;&esp;可如果真的是在意一个人时,会不因他的伤心而难受,甚至反而高兴吗?
&esp;&esp;我知道这很割裂,但这种左右拉扯的感觉就是在我身上淋漓体现了。
&esp;&esp;言锦书神色微愣,目光微转到一边。
&esp;&esp;像是对我突然主动的从本该继续聊沉影的话题转开而有些黯然。
&esp;&esp;“长姐……哦,也就是温去颜,她似乎昨日就从府衙里出去了?”我直言道:“是我与她身上的疑罪已经查清了吗?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esp;&esp;是的,温去颜被关的第二天,就被放走了。
&esp;&esp;我却还被关着,我想这应该是出自言锦书的授意。
&esp;&esp;所以她现在来找我谈话,我想她定然要对此举对我做出一番解释的,但她现在似乎更想和我聊沉影。
&esp;&esp;可今时不同往日,她如此强调沉影对我的情深,让我有一种她说这些是在想要为之后的话做什么铺垫一般。
&esp;&esp;言锦书做了个请的手势道:“世女先尝一尝罢?这些都是沉影做的,为这一顿,他还特意与厨子学了一些酒楼的大菜,世女边吃我边讲。”
&esp;&esp;我便动筷了,和此前在言家无从下筷的感觉很不一样,菜确实是好吃了,但那种放松随意的感觉却没了。
&esp;&esp;我想这和言锦书接下来说的话更有关系。
&esp;&esp;她说温世女能回去是因为温氏那边又递交了新证据。
&esp;&esp;在赴欢楼起火那日,有一捕快将另一枚令牌递交了上去。
&esp;&esp;这令牌起初是被分案当作遗失物在查,还有就是同日,出现在巷子里的那些无人认领的尸身也被单独立了一个案。
&esp;&esp;三案皆苦查无果后,终于有人发现三案的共同之处,提出并案,终于发现那令牌竟然是案发那日,本应身在边关的骁骑将军的贴身令牌。
&esp;&esp;而那些暗巷里的尸身身上大多都有着这块令牌图案衍生的纹身。
&esp;&esp;有人提出,这案子更像是有人在借世女成亲之日,掩盖在京城之中大规模杀人不轨之事。
&esp;&esp;而赴欢楼消失的那些人就是暗巷里的那些死尸,赴欢楼楼主也已经查实,就是花魁李妙生本人,且其势力早在京城之下盘踞已深。
&esp;&esp;于是更有一层猜测,这是一起以李妙生失败为结果的党争。
&esp;&esp;顺理成章的,关于这件案子的调查范围开始变广,然后我和温去颜因家族之间顾及颜面,而将我曾在外养着的小倌杀之的说法开始有些站不住脚,嫌疑变得很轻,且一直再未查到其他证据指向我们,反而是找出的接二连三的证据和人证直指向党争的这个猜测。
&esp;&esp;我和温去颜便无需再被关在狱牢中等候提审,可以回去了,但不能擅自出城就是了。
&esp;&esp;将所有听到的信息在脑中整理一遍之后,我才后知后觉自己对温氏办事能力的小觑。
&esp;&esp;温氏竟短短几日就将事情捋得这么清楚,且查得这么深,连妙生的身份似乎都已经挖根翻了出来。
&esp;&esp;一路弄出来这么多或真或假的人证物证,且似乎还有人在内部接引——
&esp;&esp;什么“有人提出、终于有人发现”这些神秘人根本就是温氏势下的。
&esp;&esp;顶着母亲的压力和外在骤然坏掉的声名,以及许氏步歌的指证,这温氏竟还真要隐隐要打个翻身仗的准备了。
&esp;&esp;不过温氏和楚氏不就是经年如此打得有来有回的吗?我这次本也没希望她们谁真的赢或输。
&esp;&esp;而身为御史台所属的巡抚使一职的言锦书竟然就将这些事当真毫无保留的一五一十地告诉给我了。
&esp;&esp;顿时我便能肯定,搭救言锦书的那位贵人绝对不可能是温氏的人,而应该是皇室的。
&esp;&esp;温、楚、甚至是有许氏加入的混战,这便是已经养精蓄锐、正愁没有突破点,想回收以前被其他几族分去了势力的皇室所看到的。
&esp;&esp;而皇室就和此时的我抱着差不多的目的。就希望这一场混战能够再激烈些,再猛烈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