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之将 第156节(2/2)

&esp;&esp;清朗的声音与美景相得益彰,叶星辞登时沉默了,耳畔回响着那震耳欲聋的“好美!好大!好高!”

&esp;&esp;他自愧弗如,干巴巴地笑:“嗯,我差不多也想表达这个意思,英雄所见略同。”

&esp;&esp;“作诗不难,别顾虑太多,将所见所感说出来就好。”楚翊鼓励道,“你试试,让景色从眼睛进去,在脑中过一遍,任由它卷着那些感触,从嘴里流出来。”

&esp;&esp;叶星辞咂咂嘴,只有那几颗大枣的甜味。他的嘴不会流出佳句,只会流出哈喇子。

&esp;&esp;他嘟囔着“最烦这些”,凝望雪山。忽而开了窍,将一路的感受化作诗句:

&esp;&esp;“万仞掠鸿影,千川逐日行。

&esp;&esp;临山知我小,路远觉愁空。”

&esp;&esp;楚翊挑眉赞叹,说这格局比自己大多了,洒脱且有深刻的自省。

&esp;&esp;叶星辞有点不好意思,又傲然一笑:“你肯定是想了一路,早就打好腹稿,然后很潇洒地说出来,假装是现作的诗。我就不一样了,我真是刚想的。”

&esp;&esp;楚翊笑得弯起眼睛。

&esp;&esp;叶星辞指着远处的山脊道:“看见那个垭口了吗?我们要走那。将来有机会,该攀到最高峰看一看。”

&esp;&esp;楚翊摇头,说听本地的采药人讲,最高峰也叫“见太奶”。接着解释:“因为人会在攀登途中死掉,然后就能看见死去的曾祖母了。”

&esp;&esp;叶星辞捧腹大笑,嗖——冷箭在头顶呼啸而过!

&esp;&esp;他心口遽然一缩,高呼“敌袭”,同时扑倒楚翊,心想:好险,差点真的去见太奶。

&esp;&esp;杀声四起,又很快平息,叶星辞都没来得及施展武艺。敌人是一小队巡山的喀留兵,被全歼后就地掩埋,己方则数人轻伤。

&esp;&esp;惊魂稍定,他又背起行囊,与爱人并肩前行。

&esp;&esp;绕过湖,涉溪水,翻过一座山岭。又走过壮丽的雪山瀑布群,水珠飞溅如玉屑,在日光下莹莹生辉。

&esp;&esp;为缓解疲劳,转移注意力,小两口一直在作对子。叶星辞竟从中获得了些许乐趣,和楚翊在一起,从没无聊过,哪怕玩尿泥也开心。

&esp;&esp;第261章 春宵帐暖,雪虐风饕

&esp;&esp;草木渐稀。

&esp;&esp;风景趋于单调,脚下尽是碎石路,像走在一个秃顶又生了瘌痢的大脑袋上。

&esp;&esp;风愈发的冷,还忽然阴天,骤降一场冰雹,鸽子蛋似的。好奇之下,叶星辞尝了一颗,有淡淡的土腥气。

&esp;&esp;艰难绕过一处断崖之后,他踩上一片轻薄的白色物体,寒意扑面而来。

&esp;&esp;雪。

&esp;&esp;到雪线了。目光沿山势攀爬,起初黑多白少,而后黑白斑驳,尽头则白皑皑一片。

&esp;&esp;这段路,真像一个慢慢老去的人。

&esp;&esp;远远的,一只皮毛灰白,生着黑色点斑的大猫匍匐在岩石,静静观察队伍。旋即隐入幽壑之间,粗长的尾巴一晃不见了。

&esp;&esp;“那是雪豹。”向导说道,“都是独居,不会攻击成群结队的人。”他朝前一望,“前队停了,在此扎营。”

&esp;&esp;孙副总卫看向铅色的天际,“天还没黑呢,就不走了?”

&esp;&esp;“不能在雪里过夜,太冷了。”向导道,“好好休息,明日凌晨就动身,必须在中午前翻越垭口,日落前下到北坡的雪线之下。”

&esp;&esp;“一定要在中午前过去?”

&esp;&esp;“午后就起风了。”向导神色凝重,“非常大的风,能把人吹飞。”

&esp;&esp;哨兵四散巡视,余众有的在下风处挖茅坑,有的解开绑束成一卷的毛毡,支起木架,迅速搭设帐篷。吃过干粮,五人一帐,头脚颠倒,暖烘烘地挤着睡觉。

&esp;&esp;王爷和他的传令兵睡一起。据说,这样方便传令。

&esp;&esp;两口子挤在狭小的帐篷里,裹着毯子,聊这一天的事。二人都很乐观,爬山比想象中累,但似乎没那么危险,至今还无人丧命。

&esp;&esp;夜幕落下,山风骤寒。使劲朝帐篷的缝隙里钻,发出凄厉的呼号,如索命厉鬼。

&esp;&esp;帐内伸手不见五指,彼此只能凭体温和呼吸来感知对方的存在。叶星辞枕着男人的肩,后背的杖伤发胀作痛。奇怪,明明已经愈合了。

&esp;&esp;他没说出来,否则楚翊定会强迫他半途而废。

&esp;&esp;“风真大,鬼哭狼嚎的。”楚翊将怀抱收紧,暧昧在黑暗中滋生,“你说,要是做点什么,隔壁肯定听不见吧?”

&esp;&esp;“王爷,能听见——”狂风呼啸中,隔壁帐篷传来罗雨的热心提醒。

&esp;&esp;叶星辞一阵窃笑,想起自己的决定,悄声道:“我……跟你说件事。”

&esp;&esp;那些坦白的话,在舌尖碰撞纠结。他几次开口,又把话咽回,舌头像冻住了。会天翻地覆吗?对家国而言,算背叛吗?楚翊会利用我来挟制父兄吗?

&esp;&esp;漆黑中,一个滚烫的吻陡然落在唇上,越钻越深,像要舔舐他的心。他动情地回应,把心一横,豁出去了!

&esp;&esp;叶星辞推开男人,急切地捧住对方的脸:“其实我——”

&esp;&esp;忽然,有什么毛乎乎的东西,扒拉他的头。伴着呼哧粗喘,和野兽的腥臭……他抬眼往头顶一瞧,帐篷底部豁然一道缺口,一双绿幽幽的眼正盯着他。

&esp;&esp;“鬼啊——不,狼啊——”

&esp;&esp;叶星辞护住楚翊,手往身边一摸,握住长枪猛然挺刺,逼退了帐外的野狼。二人爬出帐篷,四下一片骚乱,充斥着惨叫和血腥气。

&esp;&esp;星月之下,狼影幢幢,足有二十来头!

&esp;&esp;有成年的,也有半大的。个头最大的那个,立起来比人还高。它们群体作战,一旦有人被扑倒,便直取咽喉,接着合力拖走。甚至,还会包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