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叶星辞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见楚翊轻轻点头,他才拿起一块,挤出一个温婉的笑。
&esp;&esp;“可别装了,别扭死了。”陈太妃懊恼地扭过头去。
&esp;&esp;楚翊松了口气,朝老婆撇撇嘴。
&esp;&esp;这大概是接受了?叶星辞看看四舅,后者朝他挤挤眼,拍了拍胸脯,又竖起大拇指,意为:多亏了我吧。
&esp;&esp;叶星辞由衷感激四舅解围。回家之后,他问四舅想要什么酬谢?
&esp;&esp;“不客气,你是我的亲朋嘛。”陈为不求回报。
&esp;&esp;“那一个时辰里,你都跟陈太妃说了什么?”叶星辞问。
&esp;&esp;“没什么,讲了讲你和逸之的故事而已。”陈为笑嘻嘻地打量外甥媳妇,“所以说,你真的很有魅力。”
&esp;&esp;新年有一桩小小的憾事,那便是李青禾没回家过年,小两口没能与之会面。
&esp;&esp;李青禾作为钦差,仍然在各地州府督促新政的推行,与反抗国策的乡绅角力。他雷厉风行,亲手将几个无能的地方官拉下马,其中甚至有巡抚。
&esp;&esp;朝中有人参李青禾手段过激,不利稳定,一律被楚翊驳斥。楚翊告诉李青禾,只管放手去干,出了乱子有自己兜底,必须把那些坐享良田的地主豪绅的油水狠狠刮一刮。
&esp;&esp;楚翊还明谕各地,李钦差在谁的地界出了事、受了伤,当地的大小官员一个也跑不了。
&esp;&esp;叶星辞感叹,一个贤臣能吏,抵得上十万兵马。
&esp;&esp;李青禾每奔赴一地,就给家里和宁王府寄点土产。有时,是一些药材。有时,是耐存放的糕点。或者,顺都市面不常见的小玩意儿。
&esp;&esp;礼轻情意重。
&esp;&esp;叶星辞也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拆开李青禾寄来的包裹了。木匣里是层叠的油纸,打开来,万缕清香飘散,沁人心脾。
&esp;&esp;吃的!
&esp;&esp;不,是许多香囊。叶星辞有点失落,拿起一个翻了翻,确定里面没藏着小点心。
&esp;&esp;“好香,是什么?”楚翊放下手里的公文,小狗似的吸着鼻子凑过来。
&esp;&esp;叶星辞拆读内附的信函:“信中写,这是一种驱蚊的草药香囊,特别好用。悬在檐下、床头、腰间,就不招蚊子了,还提神醒脑。”
&esp;&esp;楚翊将一个香囊悬在腰带,说待会儿就寝时在床上挂一个。
&esp;&esp;“可是,它能提神醒脑……”叶星辞笑了笑,“你不觉得有点矛盾吗?这还怎么睡觉?”
&esp;&esp;“一宿都不睡了!”
&esp;&esp;楚翊抱了上去,二人扭在一起,脚下互绊。从前嬉闹,楚翊还能靠蛮力略胜一筹,如今轻易就被撂倒。大人虎变,小五已然“虎”起来了。
&esp;&esp;第275章 送你一则重要情报
&esp;&esp;在王府一众仆役眼中,现在的王妃打扮像男人,身材像男人,走路像男人,说话像男人。但既然王爷都没表现出异样,那王妃一定是女人。
&esp;&esp;毕竟,大家可是眼看着风华绝代的少女嫁进门——眼见为实。
&esp;&esp;屋外暴雨如注。
&esp;&esp;叶星辞不再与爱人嬉闹,站在廊下,见水帘自屋檐流泻,心里又腾起忧虑。立夏以来,北方雨水丰沛,江南则有洪涝之患。
&esp;&esp;叶星辞估算着,小妹产期将近。他怕阴雨会影响小妹的身体和心情,默默遥祝母子平安。
&esp;&esp;“好大的雨啊。”楚翊也仰头感叹,“还好,去年加固了江堤,固若金汤。”
&esp;&esp;当闪电划破夜空,雨幕看上去在发光,如万丈银丝飘洒。隆隆雷声,似巨人酣睡。
&esp;&esp;突然,管家王喜破开雨幕,匆匆而来:“王爷,户部衙门差人送来一份公文——”
&esp;&esp;是临江的翠屏府急递户部的咨呈,户部值夜的官吏考虑过后,还是连夜呈报。
&esp;&esp;楚翊立即接过查看,叶星辞也凑上前,心口蓦然一坠。
&esp;&esp;连日暴雨致使沅江泛滥,南岸一条支流的堤坝决口,淹了两个县,恰在翠屏府对岸。知府急询,是否开仓放粮救济灾民,毕竟两国已缔结二姓之好。
&esp;&esp;二姓之好的当事人互相看看,神色凝重。
&esp;&esp;楚翊当即提笔批复,命翠屏府及周边能帮则帮。又柔和一笑,宽慰老婆:“别担心,公主殿下。我这个‘驸马’一定尽力帮忙赈灾,共渡难关。信里写,对岸已经用沉船将缺口堵住了,会没事的。”
&esp;&esp;叶星辞忧心忡忡,辗转了一夜。
&esp;&esp;时而想洪灾下挣扎的黎民,时而想即将生子的小妹。江堤决口,是不是预示小妹产程不顺,会流很多血?想着这些,他又在心里把皓王痛骂一顿。
&esp;&esp;翌日,雨过天晴。
&esp;&esp;叶星辞去城外军营点卯,例行操练,和部下同吃大锅饭。午后回家,他又吃了一顿,因为刚才没好意思敞开吃。十人一灶,他一人能顶三四人。
&esp;&esp;啃第三个鸡腿时,同伴们才发现他回来了。于章远凑近,悄声道:“一早你刚走,夏公公就来了,我让他在后街的茶楼等你。”
&esp;&esp;“我去找他。”叶星辞慌忙擦手,将郑昆的骨灰罐装入木盒,抱着出门了。
&esp;&esp;步入雅间时,夏小满和他的松鼠也正吃饭。一盘包子,几样精致小菜。他说一起吃,叶星辞也没客气。
&esp;&esp;圣人一日三省吾身,俗人一日三顿午饭。
&esp;&esp;夏小满还是老样子,白净纤细,带着跋涉后的憔悴。一双明灿灿的大眼睛,仿佛能洞察人心。
&esp;&esp;“人生喜忧参半,快乐唯有吃饭。”叶星辞笑了笑,小心翼翼,将木盒沿桌面推过去。
&esp;&esp;“送我的?”夏小满惊喜地接过,“真没想到,叶小将军记得我的生日。”说着,他迫不及待打开木盒,掀开瓷罐的盖子,愣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