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林朝洛抵着人，下巴枕在了方清露肩头。
&esp;&esp;觉察到隐约的抗拒，她哑声道：求你了，就枕一会。
&esp;&esp;顶着北境重兵两线奔波了这么久，她是真的累了。
&esp;&esp;她同方清露已经许久没有这样亲昵了，真正拥抱住了日思夜想的人，最先涌上来的除了欣喜，还有深深的疲惫她好想就这样，靠着她阖目养神，休整好了再去指挥战事。
&esp;&esp;我何时叫你撒手了？良久，方清露颤声道。
&esp;&esp;林朝洛莞尔：那就再抱一会，等会我就走了。
&esp;&esp;方清露没说话。
&esp;&esp;将令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林朝洛收到诏令便猜到了方清露的担忧，一大早策马奔回，未曾预留出太多工夫。
&esp;&esp;她身后还积着一堆军务，实在脱不开身。饶是再舍不得，也必须松手了。
&esp;&esp;林朝洛牵缰上马时，鼻尖还萦绕着方清露发间香。
&esp;&esp;走了！她攥紧缰绳，笑容张扬。
&esp;&esp;方清露是扯着下臣送上臣的借口送她出院门的，见她这般得意也没有当场发作。
&esp;&esp;马蹄踏起阵阵雪花，绛色身影渐行渐远。
&esp;&esp;她在门扉前立了许久，正欲转身回去，却听得远行人回首大喊她的名姓。
&esp;&esp;方清露
&esp;&esp;方清露回眸。
&esp;&esp;等我归来同你
&esp;&esp;她未说最后两个字，方清露却明白什么意思。
&esp;&esp;被点中名的人压下上扬的唇角，团了一团雪球，朝喊话人砸去。
&esp;&esp;第165章
&esp;&esp;沈长卿醒来时身边空无一人。
&esp;&esp;视野很暗,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木香味。
&esp;&esp;沉寂的记忆被这味道唤醒了，沈长卿想起多年前借宿道观醒来的清晨，那时的她也嗅到了这样的味道, 不过，不同的是, 道士们要做早课, 唤醒她的是嘈杂的低吟。
&esp;&esp;这回，她是自然醒的。
&esp;&esp;沈长卿的掌心覆上面颊，摸索掩住双眼的布条，指节倏地顿住。
&esp;&esp;扯下棉衣后，视线清明了好些。
&esp;&esp;沈长卿指尖的动作快了许多, 沿着得罗衣领抚摸，在心中画出了轮廓。
&esp;&esp;执一？沈长卿唤她道，你的衣裳为何在我这？
&esp;&esp;破旧的门扉边，一身素白衬袍的执一道人回首，眼眸为庙外的光亮映成了琥珀色。
&esp;&esp;沈大人盖着吧, 我刚练完功，无需外袍。
&esp;&esp;这样凉的天？沈长卿扶着佛龛起身, 循着光亮处走去, 你立在门畔罢？
&esp;&esp;执一眼睫轻颤，本已迈出了准备搀扶她的步伐，忽然想起了她昨夜的抗拒，脚步微顿。
&esp;&esp;她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展臂相护, 等着她上前。
&esp;&esp;沈长卿走得很慢，但终究是到了。
&esp;&esp;披在小臂上的得罗物归原主, 不知是因为惊惧还是因为因为什么，沈长卿扶着她的臂弯, 心跳漏了几拍。
&esp;&esp;怎么有鸟鸣声？
&esp;&esp;这里。执一拢了拢衣袖，掌心多出了一只毛绒绒的小肥啾。
&esp;&esp;沈长卿俯身，面颊贴近受伤的小肥啾。
&esp;&esp;她探指的动作有些慢，执一下意识捏住她的指节带了过来。
&esp;&esp;微凉的指尖激得小肥啾瑟缩了几下，沈长卿的指腹是温暖的，软绵绵的，动作不由得放轻了许多。
&esp;&esp;这是长尾山雀。沈长卿说，头胸纯白，背是黑的。
&esp;&esp;正是。执一搭话时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esp;&esp;沈长卿能如此了解鸟雀，光凭鸟鸣声便能辨别熟悉至此，定然离不开沈崇年的阴影。
&esp;&esp;执一捧着雀儿，眸光暗了些。
&esp;&esp;它受伤了？沈长卿收指，没再抚摸它。
&esp;&esp;昨夜风雪太大，它落在了门扉缝隙处，顺势钻了进来。执一道。
&esp;&esp;你给它捂暖和了。沈长卿浅笑，是不是还为它医了伤。
&esp;&esp;执一指腹动作微僵：沈长卿条条都猜到了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