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爹爹,你在天有灵的话,请保佑苏子籍与小白,平平安安归来。”
&esp;&esp;跟每天一样,自己独处时,会偷偷在心里对故去父亲说上几句话,知道爹已经不在了,听不到了,那种浓烈到痛苦不已的悲伤也在慢慢淡去,更知道那个身材微胖的男人,再不会咳着血还要记挂她……但,每日这样念叨,就好像爹其实并没有走远,真望着她一样。
&esp;&esp;“爹爹,等天亮了,女儿就要去报名棋圣赛,您一直希望女儿在棋道上能走远,能成为棋圣,女儿不会让您失望。”
&esp;&esp;又这样暗暗念叨了几句,叶不悔有些困倦了,见时间还早,蜷缩在榻上,就这么昏沉着再次睡了过去。
&esp;&esp;方府
&esp;&esp;“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方真心中有事,突然惊醒了,朝外望了一眼,发现天还黑着,直接问了这一声。
&esp;&esp;宿在外间的小厮,立刻回着:“小侯爷,现在应是卯时。”
&esp;&esp;大魏时的早朝,魏世祖宣布寅卯时上朝毫无意义,徒是折腾,规定辰时一到宫门准点开启,百官依次进入,过金水桥在广场整队,一刻之后正式上朝。
&esp;&esp;当然,官员要提前起来,穿过整个京城,故卯时官员就要起身出发,三天一小朝,五天一大朝,京城五品以上官员最起码每三天就要早起一回。
&esp;&esp;但比起以前,他们其实很幸福了,睡得也早,也不是不能忍受。
&esp;&esp;到了大郑,延续了这个传统,也是这个时辰。
&esp;&esp;但今日并不是上朝日子,方真不必起这么早,小厮想到昨天小侯爷吩咐,立刻就猜到了方真因何惊醒。
&esp;&esp;“小侯爷,您是不是担心苏叶氏的事?”
&esp;&esp;方真“嗯”了一声,已经起身,淡淡说着:“苏举人将家眷托付给我,我当然要上心……今日是她去棋圣赛报名的日子,本来只是去城内的棋馆,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可我突然做了一个噩梦……”
&esp;&esp;虽然噩梦跟苏叶氏,甚至苏子籍都一点不沾边,但在这个日子做了噩梦被惊醒,怎么想都觉得别扭。
&esp;&esp;难道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esp;&esp;方真素来谨小慎微,自然担心苏子籍的妻子在自己手上出事。
&esp;&esp;不过在城内保护一个妇孺,这件事实在是太简单,这要是真出了事,就算自己不会因此获罪,但无论是在苏子籍眼里,还是在龙椅上那位的眼里,怕自己都摆脱不掉一个无能废物的印象。
&esp;&esp;这可不是方真想看到的结果,想到这里,他吩咐:“派我侯府的护卫!”
&esp;&esp;顿了一顿,又说:“就别穿甲了。”
&esp;&esp;穿甲,实在太招摇,虽按照大郑制度,侯府护卫有权穿甲。
&esp;&esp;“请,请”
&esp;&esp;天刚放亮,叶不悔乘坐的牛车,已是离开了清园寺居士院。
&esp;&esp;前面驾车,两旁跟着的是四个剽悍的人,带着配刀,阴森森的警惕目光扫过四周,这是方府派来保护陪同她前去棋馆。
&esp;&esp;叶不悔掀开车帘一角朝着外面看去,见路上已有一些行人,不多,知道这是夫君临走前拜托了方小侯爷,才有这保护,并不推辞。
&esp;&esp;此时,偶尔有牛车经过,都对这辆有护卫的牛车避而远之。
&esp;&esp;只有一辆由两头白牛拉着的牛车,经过时,车内坐着的人竟也掀开车窗帘子朝外看着,恰与叶不悔的目光碰上,双方都是一怔。
&esp;&esp;“杜先生?”
&esp;&esp;“叶不悔?”
&esp;&esp;这对不是师徒胜似师徒的忘年交,在路上巧遇,为了不给别人带来麻烦、阻碍交通,就只打了声招呼,到了棋馆下了牛车,才交谈。
&esp;&esp;“杜先生,好久不见,您之前是去哪儿了?到了京城,我曾去您留过的地址找您,结果那里伙计说,已有段时间不曾有您的消息了。”叶不悔下了车,就询问着。
&esp;&esp;杜成林虽在京城有几处房子,可因性格中有着浪漫一面,平时并不总在一处居住,有时会住在一些有雅趣的园子里。
&esp;&esp;唯一可以联系到他的,反是一处杜成林产业中的铺子。
&esp;&esp;“还有您是不是生了病,看起来这般消瘦。”叶不悔打量着杜成林,问。
&esp;&esp;杜成林外面本披着棉斗篷,进了棋馆,才解开,递给仆从拿着。
&esp;&esp;他里面只穿着青衫,看着越发显得他消瘦了。
&esp;&esp;虽然因着爹爹的吩咐,叶不悔不能拜对方为师,但叶不悔对杜成林,的确有着敬重,此时看到杜成林这副仿佛大病初愈的模样,忍不住就担心起来。
&esp;&esp;杜成林咳嗽了两声,脸上带着笑,安抚这丫头:“我不过是前段时日感染了风寒,现在已痊愈了。”
&esp;&esp;第249章 影响
&esp;&esp;“至于你找不到我……那是因前段时间,我看亲戚去了,亲戚家住外地,突然有了急事,我着急走,自然也就没来得及留下消息给你。”
&esp;&esp;“原来是这样。”叶不悔恍然,又问:“您这次探亲,可还顺利?”
&esp;&esp;“算是顺利吧。”杜成林以拳抵口,又咳嗽了几声,眼眸带上了笑意:“虽我生了病,有了些麻烦,但亲戚情况不错,幼童已明显有了依仗,轻易不会再被外人图谋,我颇感欣慰。”
&esp;&esp;“那就好。”听了杜成林的话,叶不悔立刻猜到,怕是杜先生去探亲的人家是幼主当家,杜先生不放心才去,现在既然回来,还觉得欣慰,必是幼主并不软弱,可以管理仆人,威慑外人。
&esp;&esp;而这显然是涉及到了别人家的私事,叶不悔自然不好再追问。
&esp;&esp;她跟杜成林的话题,就转到了棋道上。
&esp;&esp;“你且去报名,这里有下棋的地点,等你报了名,我与你下上几局,也让我看看你这段时间是否荒废了功课。”杜成林朝着报名处看了一眼,微笑说,并不上前。
&esp;&esp;他是棋圣,上前又是大群无聊的应酬,浪费了时间。
&esp;&esp;“好啊!”叶不悔眸子一亮,感觉到杜先生身上的一股锐气,这是有了战意的棋手才会散发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