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这孩子素来玩心大,在外人看来,或是个很容易见异思迁之人,但她这个做母妃的,却知道这孩子在执拗上,也同样令她每每头疼。
&esp;&esp;“倒不出所料,苏子籍果然才华出众,被点中了状元。这样年轻俊美,又有着状元名头,将新平嫁给他,也不算辱没。”
&esp;&esp;“就是不知道皇帝是否愿意了。”
&esp;&esp;但又一想,本朝因惜才,开国时也是为了笼络勋贵,曾嫁公主给勋贵之子,却也没有免了实权。
&esp;&esp;这样的规则延续至今,也就使驸马在郑朝可以继续做事,不必避嫌。
&esp;&esp;一个状元,娶了公主,就成了皇帝的女婿,又能继续做官做事,不必只领着虚职度日,这简直就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esp;&esp;吴妃觉得,皇帝惜才,应该也不会反对。而苏子籍作得到了大好处的人,也不该拒绝才是。
&esp;&esp;哪怕论容貌,新平公主的容姿殊丽,也比苏子籍小家碧玉的妻子强出许多。
&esp;&esp;更不必说,这权势、地位以及能给予的助力了。
&esp;&esp;正想着,就有个女官进来,行万福礼:“娘娘,御书房派来的人提醒,一会皇上就要来披香宫用膳了。”
&esp;&esp;这是皇帝默许的事,每每他提前决定要去哪个妃嫔用膳或夜宿时,都会派人前去通知一声,这样对方有时间准备,他到了也能直接享受,不必再等。
&esp;&esp;“你们快去准备。”吴妃得了消息,自是高兴。
&esp;&esp;这段时间,皇帝来后宫时间也减少不少,就算到了后宫,也多半是去皇后处小坐,并不怎么留宿在妃嫔宫里,更不用说是到妃嫔这里用膳,忙碌事,渐渐衰老的身躯,让皇帝在后宫的时间少了许多。
&esp;&esp;而现在一忙完科举的事,就先到她吴妃的宫中,这自然是给脸面。
&esp;&esp;“吩咐下去,让小厨房做几样爽口小菜。再有,之前酿制的梅子酒,也送一坛过来。”
&esp;&esp;“是,娘娘!”
&esp;&esp;莫看只是普通小菜,细心烹制的话,其实比大菜更费精力,也更奢侈,吃起来口感也清爽,对深知这段时间皇帝可能吃不好睡不好的吴妃来说,这样的吃食,才是最恰当。
&esp;&esp;果然,随着一声“皇上驾到”,吴妃迎接,暖色调服饰、小清新的妆容,都让皇帝的目光柔和了许多,而当用膳时看到了一桌爽口小菜,更点了点头。
&esp;&esp;“知朕者,爱妃也。”皇帝吃了一口,感觉到清爽,原本因前朝事情而升起的烦躁,都跟着慢慢平复下来。
&esp;&esp;见皇帝原本带着的一丝焦躁,随用膳而慢慢平复,与她说话时也温和了许多。
&esp;&esp;吴妃不由心中暗暗得意。
&esp;&esp;经营皇帝的心思是一门学问,皇帝什么没有?
&esp;&esp;持宠而娇是最差了,皇帝不仅仅是男人,更是君王,秩序对他最有利,因此破格的事,只要看见了,就会消磨宠爱和情分,所以她一向小心翼翼,从不僭越。
&esp;&esp;而一味温顺也不行,他是皇帝,谁不温顺?
&esp;&esp;一个“家”字,温顺里带着温馨,才是她长盛不衰之法。
&esp;&esp;根据自己这十几年为妃的经验,眼下正是可以慢慢插入话题,将自己想要求的事情说出来了。
&esp;&esp;于是,她说起了新平公主的事,看似无奈地叹:“臣妾最近也是头疼得很,要说这养孩子,她小时,怕她冷着热着,怕她磕着碰着,时刻都要小心着,这孩子大了,原以为总该懂事了,没想到,却比小时还要叫人操心,哎!”
&esp;&esp;皇帝一听就笑了,新平公主遇刺这事,他听了自然是怒,但他后来就听说,在这事后,新平就变老实了,又忍不住觉得好笑。
&esp;&esp;“新平这丫头,惯是个胆子大的,遇到了这事,知道这外面并不似宫中这般安全,她应该也得了教训了。朕觉得,她以后再出去,怕不会再这样大大咧咧,这么看,倒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esp;&esp;“皇上说的是。”吴妃笑着应着,同时给皇帝倒了一杯酒。
&esp;&esp;梅子酒的酒劲不大,还比较开胃,女孩子喝都无妨,皇帝也不介意多喝几杯。
&esp;&esp;但正捏起酒杯,抿了一口时,却听到吴妃突然提到了这次科举的事。
&esp;&esp;“皇上,听说今年的状元郎,是个极年轻的孩子,不到二十?”
&esp;&esp;皇帝点了下头:“正是,状元刚满十七岁,乃是广陵省这一届的解元。”
&esp;&esp;第400章 猜疑
&esp;&esp;“十七岁中了状元,极有才华,又年轻,算得上是很有出息的年轻人。”吴妃笑着说:“哎,臣妾现在因着新平也到了岁数,总是习惯打听一下年轻人,她往日结识的朋友,虽也有一些不错的年轻人,在才学上却都差了一些,反不如这苏子籍,除了出身差些,样样皆好。”
&esp;&esp;皇帝原本只是不以为意地听着,以为这吴妃是用今日的事当做话题,与自己闲聊,毕竟聊一聊少年状元郎,又还没派官,也算不上干涉朝政,这种事吴妃素来能拿捏分寸,不过线。
&esp;&esp;但听着听着,皇帝的面色渐渐沉了下来。
&esp;&esp;这将苏子籍与新平扯到一起,又提到选女婿的事,虽没明着说,可这意思,已是再明白不过了。
&esp;&esp;无非是不好直白地开口,想让他这个做父皇的接个茬,就能顺势将婚给赐了。
&esp;&esp;其实,要是看中了别的新科进士,哪怕榜眼、探花,甚至下一届的状元,都没什么,就算是有妻,皇帝都不会震怒,毕竟是自己的女儿,真想要什么,只要她开了口,都不是问题。
&esp;&esp;可怎么就偏偏是看中了苏子籍?
&esp;&esp;苏子籍已被反复测试了几次血脉,对皇帝来说,已相信是太子血脉,之所以没有立刻给名分,是因不知道为什么的某种感觉。
&esp;&esp;听着吴妃还一直说,似是见皇帝没有反应,还试图挑明了,这可真是让皇帝越听越气。
&esp;&esp;“住口!”在吴妃即将挑明的一刻,皇帝直接就呵斥。
&esp;&esp;这一声太过突然,直接吓了吴妃一跳,不仅如此,连不远处服侍的宫女也都跟着被吓到了,一个个暗暗发抖。
&esp;&esp;皇帝怒站起来,指着吴妃:“一个后宫妃嫔,竟屡屡提及前朝,你简直就是有失体统,忘了自己的身份!”
&esp;&esp;“新平是你女儿,你这个做母妃的,却不好好管教,现在差点出事,是不是你的错?你竟还在这里与朕提及她年纪到了,年纪到了,还这样跳脱?这样不知好歹?朕如何能将她放出去,去害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