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姜万象的白发已经灰白,看着那情报,从容不迫:“寿数将尽之前,可以看到如此的一幕,也算是对得起我等戎马一生,卿且去。”
&esp;&esp;“也算是和李观一打个招呼,之后,终归是我们和他的争斗了,都是中原儿郎,打生打死,没有什么,中原的英雄们,在这多少年来,不就是打生打死的吗?”
&esp;&esp;“可是,如果打生打死,耗尽英雄的血之后,好不容易又有一统的可能性,却因为自己打的内耗厉害,反倒是给外面的人趁虚而入,在我中原的地方胡来,这样叫后人骂我们。”
&esp;&esp;“姜素。”
&esp;&esp;姜素垂首,道:“陛下。”
&esp;&esp;姜万象脸上露出了老迈豪迈的笑意:
&esp;&esp;“去灭了突厥吧。”
&esp;&esp;老迈的君王越过了太师,脚步一步一步,道:“我这一生,走到如今,犹如一场大戏,戏终究是有散场的时候,也有最后最高潮的时候,可在之前,也要有暖场的前戏。”
&esp;&esp;“陈鼎业或许要亡了,朕,也该走这最后一战了。”
&esp;&esp;风吹拂而过的时候,草原晃动,犹如那波涛汹涌。
&esp;&esp;突厥大汗王没能等到自己的援军,而在这个时候,他的心中也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他终于意识到了陈鼎业要做的事情,白发苍苍的大汗王看着前方。
&esp;&esp;身中蜚毒的陈鼎业双手拄着剑,遥遥注视着这突厥数百年的最强汗王,风吹拂过去的时候,陈鼎业的战袍翻卷着,白发散乱,仔细去看的时候,眼瞳带着中了蜚毒之后的特殊色泽——
&esp;&esp;只是突厥汗王的性命,怎么够呢?
&esp;&esp;君王之死的雍容,就是以自身的血肉为酬,将突厥最强的战将和王者死死拖在了这里,若是可以的话,他也希望可以做到更多,但是可惜,可惜。
&esp;&esp;面对这样的情况,陈鼎业选择了把自己的一切,全部都压上了桌子,他虽然没有了援军,也从不相信什么情谊,却唯独相信着自己的对手,相信着自己的敌人。
&esp;&esp;他相信利益。
&esp;&esp;相信即便是秦王或姜万象,选择了拿下镇北城,也不会就这样蜷缩在里面。
&esp;&esp;他已经拼尽了大陈最后之血,将大汗王死死拉扯在这里,以秦王的豪气,以姜万象的壮阔,在面对这样的情况下,难道还会有第二个选择?
&esp;&esp;以他们的决意,难道会放弃那个机会吗?
&esp;&esp;最差,不过只是他们选择,连带着陈最后的火焰,和那突厥的脊梁,一起踏碎罢了。
&esp;&esp;“彻底的,结束这八百年的恩怨吧。”
&esp;&esp;“自八百年前中原一统开始,就已经有了种种争端,就以大陈的血,将这八百年的恩怨尘封,将草原上的突厥——”
&esp;&esp;“灭国!”
&esp;&esp;陈鼎业拔出了腰间的剑,垂眸,却又想到了那个坚毅肃然的名将,嘴角勾了勾,你说的对,鲁有先。
&esp;&esp;大陈啊,大陈。
&esp;&esp;有琴音笛声,佛道儒墨各家,文化鼎盛,天下第一,兵戈之强,四方皆惧,百姓安居,即便是沿街叫卖的摊贩也能谈论诗词。
&esp;&esp;大陈啊,这样灿烂的名字,这样恢弘的过去。
&esp;&esp;这个名字的结局。
&esp;&esp;不该用阴谋鬼祟来作为结束。
&esp;&esp;大陈之死,岂能皆是蝇营狗苟?
&esp;&esp;那样的话,太不体面,也太无趣了,大汗王,就让你的野心,为大陈陪葬吧,我大陈就算是真正亡国而死,也要拉着突厥,一起下去!
&esp;&esp;陈鼎业挥出手中的剑。
&esp;&esp;麒麟,猛虎的旌旗在战场上鼓荡着,而军神姜素截断了后方的支援之后,并未曾转而前去镇北城,而是直接选择和后方应国军队一起,长驱直入。
&esp;&esp;姜素的兵锋,犹如一柄利刃,直插突厥大汗王帐。
&esp;&esp;镇北城外大战,前第二神将大汗王意识到情况的不对,在大战之中,果断地突围撤离,秦王眸子微扬,和大汗王在战场之上对拼厮杀,却未曾和对手豁出性命的拦住。
&esp;&esp;大汗王硬生生吃了李观一一招,口喷鲜血。
&esp;&esp;率大军离开此地,回转往后,这里的突厥大军数量超过陈国和麒麟军的联军数倍,但是大汗王此刻心中隐隐晃动,隐隐不稳,强行突围,李观一拉弓射箭,大汗王回身把这箭打落。
&esp;&esp;本来担心李观一率军强行冲锋,凿穿后方,大汗王率军一口气奔出去了近百里,但是秦王的军队没有追击过来,这分明是好事情,但是大汗王的心中却莫名生出了一丝丝不安。
&esp;&esp;不对劲,极不对劲。
&esp;&esp;在大汗王想要回转金帐的时候,却发现,后方已经被这个天下最强的神将所占据。
&esp;&esp;与此同时,西意城方位,又有一支骑兵兵团出击,李昭文亲自率领玄甲军为核心的轻骑兵兵团,在大汗王前后无措的时候,如同一把长枪一样,凿入了草原的另一个方位。
&esp;&esp;连连克敌制胜,这一次战胜敌人之后,却并不是单纯的带着牛羊离去,而是直接开始驻守,开始将这里的突厥族的人迁移,带走。
&esp;&esp;这本是极不可能的事,草原上的种族,天然有如同那辽阔大地上的草一样,极为坚韧,倔强,认自己的一套逻辑,但是就在他们拔出刀剑,打算拼死的时候,却有熟悉的声音传来。
&esp;&esp;阿史那,草原上的七王。
&esp;&esp;在传唱当中,带着长生天血脉的王者,曾经率领铁浮屠,参与了灭亡吐谷浑之战,掠夺了大片草地和疆域的,草原上的英雄。
&esp;&esp;阿史那深深吸了口气,孤身进入了这些聚集地,去和那些地方的统领交谈,时而爆发冲突,时而有刀剑的碰撞声音,最后,以草原的规则,去将这些统领所拥有的土地和人民带走。
&esp;&esp;迁移进入辽阔陌生,地广人稀的西域。
&esp;&esp;仍旧是麒麟军的战略。
&esp;&esp;既然要战斗的话,那就要彻底解决这里的祸患。
&esp;&esp;李昭文骑着神驹,看着阿史那去折服那些一个个草原上的部族,或者用言语,或者用刀剑,或者如同现在这样,那也四十了的七王赤着胸膛,在大地上,和对面聚居地里面最有勇气和力量的汉子摔跤。